2)第183章 鼓与《著》_别叫我歌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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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陋,扬子鳄又多在水中,所以捕猎不易。

  即便是古代扬子鳄数量很多,远不是珍稀动物,扬子鳄的皮也依然华贵。

  而鼍鼓需要的腹部皮料的宽度,必须是成年大鳄,才能提供的,所以鼍鼓这种乐器,是经常和特磬配对,只有宫廷之人才能享受。

  真不知道,这样一位衣不蔽体的瞽乐师,是如何拥有这么一对鼓的。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特困户家里摆着一架斯坦威大三角那么诡异。

  看得出来,盲伯对这鼓格外爱惜,上面每一片贝壳装饰都擦拭的一尘不染,两只鼓下方的鼓墩没有上漆,但是做工非常精良,摩挲得油光发亮。

  他自己衣不蔽体,平日却用一块干净整洁的葛布,将那对鼓包裹起来,背在身上,行走从不离身。

  两只鼓一只高瘦,发出的鼓声洪亮,是雄鼓,一只矮胖,发出的鼓声低沉,是雌鼓。

  今天的曲调欢畅,所以多用雄鼓,他的两手在雄鼓上,或拍、或摸、或切,手掌与鼓面一触即分,敲出来了音高变化,节奏型也很丰富的拍子,动-次次-大大次,动次-次次-次大次……

  中国古代音乐的节奏,叫做“板眼”,这大概就是“一板一眼”这个词的来历。

  板是重拍,眼是轻拍,换句话说“一板一眼”如果是一首歌的话,一定是2/4拍。

  盲伯的这节奏,是“一板两眼”,也就是3/4的三拍子。

  他的身体随着节奏微微晃着,脖子一点一点的,像是一只蹦迪的老海龟。

  果然,掌握节奏,哪里用大脑,用身体就够了!

  听着盲伯的鼓声,谷小白也忍不住感叹,这节奏,玩得漂亮!

  比台上的黑熊精鼓手稳多了!

  盲伯在那稳定节奏之中,还会闪电一般在旁边的雌鼓上摸一把,咚一声,铺出了漂亮的低音音色。

  两节雄鼓一声雌鼓,又分出了另外一种轻重,不对,这不是三拍子,这是6/8拍!

  充满律动的鼓声,铺满现场,仅仅是两只鼓,玩出来的花样,竟然不逊色黑熊精鼓手的一套架子鼓。

  谷小白也很是赞叹,原来这个年代,就已经有这种造诣的卓越乐手。

  也难怪盲伯拥有这么好一对鼓,这真是吃饭的家伙,估计全部家当都投资进去了吧。

  在这稳定的鼓声之中,谷小白抬起了笛子。

  “哩……”一声,清丽、欢快的笛声起,稳定的八六拍,正适合谷小白的三吐音,摇头晃脑,好不欢快。

  鼓声笛声之后,小蛾子的声音起。

  “俟我于著乎而,充耳以素乎而,尚之以琼华乎而;”

  “夫君候在影壁前,冠垂白绦在耳边,玉坠摇我心儿乱;”(注)

  《诗经·齐风·著》!

  小蛾子今天的唱腔,完全不同于往日里那爆发性的高亢嗓音。

  她的声压依然极大,传遍全场,但控制得极为柔和婉转。

  这首歌,是完全用新娘的角度称颂新郎的。

  它的感情,并不像《燕燕》那么感情强烈,而是温婉含蓄,透着一股娇羞与惶惑。

  所谓著,就是正门与影墙之间的空间,当新娘踏进了这方空间时,就相当于已经进了男方的家门。

  未来会怎么样?婆家会不会对自己好?托付终身的丈夫,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新娘心中很紧张,于是抬起头来看去,就看到了未来的丈夫在前方恭谨地引路,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帅气的背影,耳畔的丝绦,以及下方缀的美玉,一时间,又是不安,又是期待。

  《著》的曲调,简单质朴,但小蛾子却将这样的一首歌,唱得婉转又丝丝入扣。

  特别是后面的“乎而”双语气词,一句一变,层层递进。

  简简单单的三句,却似乎将人的心儿都摇乱了。

  谷小白听得如痴如醉,差点忘记了吹笛子。

  谷小白自问“白氏唱腔”超进化之后,在音域和音色的控制上,应该已经超越小蛾子了,但是这种语感,这种乐句的处理,这种细腻的感情……

  果然,这就是我的小蛾子啊。

  (注:依然是哈叔的意译版本,请不要拿去糊弄语文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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