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带到台子上的是个不足豆蔻之年的小姑娘，干巴细瘦，哪怕重新吃了饱饭，仔细梳洗穿戴，还是透着一种脸色蜡黄的病态。
聂青桑不清楚这样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孩子，站在这里的意义。
“这样的孩子应该没人要的吧？”
打从一开始就没松开的眉头，皱的更紧，聂青桑问，“若是没人买，她们他们以后会如何？”
“花楼已经买下了他们的卖身契，如果今日有人愿意拍下它们，那过了今日之后，他们可能会接受花楼系统的培训，为以后成为一个合格的花楼姑娘做准备。”
深谙其中五味的葛藤回的随意，“若是没人挑选那就惨咯，这些人多半会成为伺候花楼姑娘的奴婢，佣人，一辈子都在花楼底层摸爬滚打。”
听葛藤说的凄惨，可是聂青桑突然觉得，这样的结局或许比成为“人上人”来的更为眷顾。
他微微放了心，这小姑娘八成是要落拍的。
可是时间太长，聂青桑真是快要忘了有钱人的恶趣味。
也忘了这世界上有一些东西叫“怪癖”。
就好像有人偏爱扬州瘦马，黛玉娇羸。
就这个瘦弱的风一吹就能刮走的小姑娘，才刚一开始就被拍出了高价。
瞧见小姑娘被一个能当她爷爷的富商拍下，看着小姑娘故作大人模样生涩的自称“奴家”，某一刻聂青桑想把这青楼直接掀了。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只是才想站起的聂青桑还没付诸行动，就被百里泷按了回去。
“被人买下，或许会过的凄惨，但是不会饿死。”
身为国君的百里泷接触过太多太多这样的事情，灾荒之年卖儿卖女易子而食，为了生存，这世界远比想象中来的黑暗的多，”况且，她未必是不愿意。”
百里泷刚才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那一声“奴家”，虽然年纪还小，但是魅惑之意已在。
虽然他看着这场景虽然也怒，可是他火的却是这花楼老板竟然敢将这世界阴暗面展现于聂青桑面前。
“昭国早就明令禁止私下买卖人口，这件事早在我登基时就被列入律法。”百里泷眸底黑沉，“可这里不是昭国。”
他当年把贩卖人口归于律法时，整个昭国世家，官员，哪怕是百姓都觉得他疯了。
禁止买卖人口意味着他们再不能买卖下人，甚至不能将犯错的下人发卖。
“买下人回来用，是打老祖宗就已经开始的事，国军如此作为，难道就不怕引世人揣测！”
当年他记得是有人在朝堂这样对他说的，他也还记得那是一位老臣。
可是他记得更清楚的是，那位老臣直接被聂青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拉出了宫门。
等到夏朝的时候，老陈的人头已经悬挂在城门口上。
于是再也没有人敢对禁止私下大规模贩卖人口，说一个不字。
从此，昭国新立了一个司，专司调拨下人一事。
他们会专门考核查实被卖的人是否自愿，一旦存在强迫行为立马按照刑法处置。
可是尽管在这样高强度，高压力，甚至有律法护航的情况，仍旧有人偷偷贩卖人口。
昭国都是如此，更不用提其他国家。
“可我还是不能接受这种事情在我面前发生。”聂青桑坐在那里一字一句说，“人可以为了活做出选择，可是人不能只为了活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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