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四十六章 龙游浅水滩(2)_十二年,故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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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放妥,才亲自把一杯咖啡放到了顾义仁面前,开了口:“从辛亥革命后,我就不再过问政治上的事了。谈不上支持谁、反对谁,不过都是在做生意、做实业。”

  这是傅侗文对外人惯有的说辞,当年对自己的弟弟也是这一套,今日对顾义仁还是这句话。

  不是并肩作战的生死兄弟,多说无益。

  一语未了,傅侗文再道:“但你今日的行径出了格,三爷作为过来人,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但道不同,不该是死罪,”他遗憾地说,“昔日宋先生遭遇刺杀,你曾给我写过一封书信,泪诉千行。可今日你却要做同样的事,三爷也想问问你,义仁,你是否背离了曾经的理想?”

  顾义仁被问住。

  “你的第二问是什么?”傅侗文问。

  片刻沉静。

  顾义仁问道:“当年三爷送我留洋,同行十四人里有三位是戊戌变法死了家人的。三爷,义仁想死个明白,我们家人的死和你们傅家究竟有没有关系?你不辞辛苦地找到我们,资助我们留洋,是不是因为这个?”

  傅家……沈奚用余光看身边的他。

  他没有第一时间否认,难道这是真的?

  顾义仁在等他,沈奚也在等,还有婉风和在座的所有人。

  傅侗文一口口地喝着咖啡,直到见了底,露了白瓷杯的原色,他终于将咖啡杯放回到托盘里:“是和傅家有关。”

  这是他的答复。

  沈奚心头一刺。

  他只说“傅家”,却不指明是谁,这是要自己来担了吗?还是他认为凡是傅家所做的,都和他脱不了干系?他心上、身上的傅家枷锁,难道这辈子都摘不掉了吗?

  “顾义仁,你一开始就知道傅家是什么样的家庭,”口直心快的婉风脱口而出,“你不能因为三爷姓傅,就将所有的怨恨都丢给他。”

  “分得清吗?”顾义仁反问。

  “当然分得清,冤有头——”

  “那是因为你是旁观者,”顾义仁索性放开了质问,“刀刺的不是你,流血的也不是你,你坐在这里喝着咖啡、吃着蛋糕,讲几句道理,自然是轻松。”

  “义仁,”婉风争辩,“我父亲也是被人冤枉,流放时死在路上的。”

  “可害他的人已经死了。要是傅家让你父亲流放,你还会如此说吗?”

  傅侗文抬手,制止婉风再说。

  这是个不会有结果的争论,在局中的人,想得开是脱,想不开也在情理之中。

  在局外的人……正如顾义仁所说,流血的不是你,刀刺的也不是你,死的也不是你的至亲,全是在不痛不痒地空谈,在自诩着理智。

  傅侗文凝视顾义仁,这个曾在纽约,醉酒后对他下豪言,说“义仁必当终其一生报效家国”的年轻人。

  他慢慢地从西装内掏出皮夹,拿出几张纸钞,放在了桌上:“我是个奉公守法的商人,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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